本届“设计上海”，近百把别具一格的座椅满满占据了上海展览中心的西花园，形成了此次展会最为吸睛的浩大阵容。展出的座椅来自于张周捷数字实验室正式推出的全新设计品牌Endless Form。乍眼之下，这些座椅充满未来视角，棱角、曲面、尺度等各不相同，像是一群自由生长的物体，迥异中又以相同的材料、近似的结构逻辑形成整体。主设计师张周捷却说，这不是他设计的，是他花了八年时间，训练计算机做设计，而这些椅子，就是机器的作品。

（展会现场图片）

毕业于伦敦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的青年设计师张周捷，因在数字形态设计方式的探索与实验，在设计界树起独特的风格。他自诩为一个逻辑极简主义者，在他所探究的数字化创作领域里，计算机语言“造物”的形态没有穷尽，而他着迷于以趋简的方式去探讨此间蕴藏的逻辑关系。

自幼跟随父亲学习中国水墨画，张周捷曾经一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推崇者。大学从中国美术学院毕业后，张周捷进入伦敦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之后又加入了英国AA建筑学院。在英国读研究生期间，张周捷曾经拿着自己的水墨画在街上摆摊，结果几乎无人问津，这让他意识到文化的局限性。“文化总是有一定范围的，超过这个范围，别人从中就得不到认同感。”从此，张周捷摒弃了“文化”这条路，而开始追溯哲学和数学等关于世界本源的问题。“中国古人有非常朴素的世界观和造物观，他们觉得最高级别的造物法则是道法自然，自然背后是逻辑，逻辑背后是数学，数学的规律和方程式都可以用数学计算出来，这些都不是人发明的，是自然存在的。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让我回归到自己。”

2010年，张周捷在英国赶上了计算机参数化运动的时代浪潮，他发现计算机是天然的、以数学为载体的，用来表达道家无常的最佳载体。数字语境可以成为一面与自然界平行的镜子，三维点线面不仅模拟着万物的构成，同时这些状态在一定逻辑关系中发展成形，正如千变万化却道法自然的现实环境。受参数化主义的启发，张周捷选择用计算机作为载体来表达自由世界自在生长的可能。从八年前开始关注计算机语言及演算法则，到逐渐确立独有的思想体系并成立个人实验室进行实践研究，继而通过家居行业的实体制造工艺将其落地，张周捷正在努力将脑海中浩瀚无边的数字宇宙一步步变为现实。

    2010年，张周捷在圣马丁的研究生毕业展上首度展示自己的成型创作《Triangulation Chair》，其灵感源自对3Dmax中“网格平滑”（Mesh Smooth）这一形态算法的研究。围绕在数学逻辑下相互关联的三角形切面在镜面材质的烘托下极具未来感，使得这把金属座椅一经亮相便一鸣惊人，从此成为国内外各大设计展上的宠儿。

    2016年，张周捷携作品《Mesh Series 网格面系列》亮相设计上海，采用不锈钢打造的网格面装置在彼此联结的三角网格中形成起伏不一的表面形态，模拟出近似于水面的流荡浮动，其无穷结果正如自然水面形态的无可预计。2017年3月，他在上海西岸hiart艺术空间举办个人艺术首展，通过更为严峻鲜明的高差变化、更为激烈动态的丰富层次演绎愈加复杂的立体结构，以计算机语言媒介达成艺术与技术的共体。

在他眼中，数字化设计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数字化参与设计，再通过数字化手段制造产品。将人对家居的理解算法化，是数字化家居的核心。作为一个纯粹的数字化家居品牌，Endless Form以数字化的运作贯穿整个流程。相比于工业化设计，数字化设计在定制方面优势明显，还拥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张周捷一直在思考如何不断拓展多样性。他甚至认为，创造的人可以没有审美，他们只需要将可能性全部展开，而审美性交给选择的人。“创作的人，不一定要带有审美性，而获取的人，则一定要带有审美性。”

    在程序中设定好参数，计算机自行思考和设计。比如，椅子一个面、四个点，鼠标上下一拉，用不了一秒钟，就能生成一种造型。不同于现实中一把静止的椅子，随着程序的不停波动，每时每刻都有无穷无尽的造型变化产生。困难的是“制作”。计算机一秒生成的作品却需要人类耗费大量智慧、耐心与时间予以制作实现。在2012年制作后来成为代表作的三角系列椅子时，张周捷就开始自行研发全新的制作方式。他先用纸做出迷你模型，尝试分解计算机生成的造型，再对每一个面计算角度。他定制了一整套不同角度的量角器，这样就能在激光切割不锈钢板时得到精准的切面。此后便是焊接、打磨和抛光。要在镜面不锈钢上做到任何一个反射面都看不出焊点，让他没少吃焊接作坊的闭门羹。但张周捷从未质疑过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买来一整套焊接工具闭门自己试验。

    经过多年探索，张周捷如今已从独自闭门造车发展为成熟的设计师团队。他不再受工艺限制，能够自如地制作出计算机生成的千变万化。远离市中心的工作室能让他远离社交，保持专注。在工作之外，他大量阅读自然生物主题的书籍。张周捷坦言，未来三五年将是团队创作的高峰期，他会毫不保留地把想法全部表达出来。

    在被问及对个人身份的界定时，张周捷这样回应，“我到底是设计师还是艺术家，我是在做艺术还是设计，其实我也不太在意。因为身份是一直处于转换中的，并不固定。重要的是我所要探索的方向，是不是具有值得探索的价值。”作为以身践行数字化创作的先行者，张周捷接下来还将尝试挖掘更多的逻辑体系，运用更多的制造材料，孵化更多的表现方式。而对于我们来说，一个逐渐显形的数字化家居王国也正在慢慢展现。

（本文由上海家具供稿）